恒大足校面临困境 教职工收到遣散协议引发诸多问题

恒大因资金链断裂无法继续输血，已到了危在旦夕的关头，记者周超采访了曾任恒大足校管理职务的F先生、中方教练M、为外教担任翻译的Y以及文化课老师H，让他们讲述了中外教练在理念上的分歧、遇到无法解决的矛盾、学生们承受的巨大压力、足校经营亏损的原因、国内领导普遍存在的问题等话题。

9月10日，恒大足校将近百名教职工分别告知了各个部门，要求他们在开学前一周返回清远，签署遣散文件。这份文件规定，必须在9月15日前到学校办理离职手续——若9月13日主动提出离职，将获得当月全额工资，外加三天额外报酬；9月14日办理同样能拿到全额工资，但只奖励两天；到了9月15日，则只能领取全额工资，取消所有额外福利。”​

暑假期间工作的老师们和职员们感到十分意外，倘若学校在七月份之前宣布将会解雇人员，大家或许还能利用假期寻找新的职位。然而现在各所学校已经重新开学，在没有提供相应补偿的情况下强行裁员，这显然是无法被大家认同的。因此，将近一百名员工联合起来建立了维护自身利益的团体24直播网，并向恒大足校提出要求以争取应有的权利。

F：恒大足校中层管理人员，对于恒大足校建设规模有一定发言权

足球学校原先的名称是恒大皇马国际足球学校，不过后来了解到，那些以皇马名义前来的西班牙教练并非全部来自皇马，而是分别从西班牙的各个俱乐部聘请的。这些教练并非都是顶尖的，与后来聘请的教练相比，他们缺乏真正的实力。因此，许家印先生与这些冒充皇马俱乐部的人解除了合作关系。恒大足球学校在西班牙建立了一个拥有实际校产的真正分校，并且自主聘请了教练团队。

2017年5月前后，恒大足校获得了吉尼斯世界纪录的认可，那段时间学校学生数量达到顶点，大约有3500人。其中，顶尖学生大概有500名，其余的都是付费学员。我们当时从小学三年级起招生，班级一直设到高三，每个年级都有学生，也都有球队。精英班的学生不需要交费，他们的条件比较优越。交费的学生群体中，小学阶段三到六年级每年收取五万元，提供食宿保障；初中阶段费用为五万五千元；高中阶段为六万元。这些费用涵盖服装配备，每年可获十几套衣物，其中包含夏季和冬季的款式。

经营这所学校实际上是在亏损的。尽管学校收取费用，但实际运作时一直处于入不敷出的境地。集团每年向学校拨款两亿元，其中一亿二千万是支付给里皮团队的，另外八千万则是用来填补学校自身的亏损。我们内部在2018年进行改制时进行过核算，那时外教薪资水平尚未达到现在的高度，若按照合理的收费标准计算，每个学生需要缴纳八万元，学校才能实现收支相抵。

因此，鉴于教育机构难以盈利，恒大足球学校于2018年调整了发展策略，专注于选拔并资助具备潜力的优秀学员，这些学员均可享受全额学费减免，涵盖U9至U18年龄段，其中包含俱乐部三队和四队成员，以及部分女子足球队成员，过去仅有的免费学员数量为500名，而2018年转型后，直接由恒大集团承担培养费用的人数增加至1200名。精英化政策实施后，外籍教练团队得到优化调整，教练数量非但没有减少，反而有所增长，实际花费也相应提高。这体现了恒大集团在此领域的实际资金投入。对于这笔开支，许先生展现了极大的诚意，确实不吝啬成本。

先前担任广州体院负责人的刘江南，就是这所学校的校长，他推行的是以足球教育为核心，打造特色学校的模式；先建立学校基础，再从中发掘足球专才。不过，出资方觉得这种培养方式，见效过于迟缓。2018年，曾负责恒大品牌事务的王亚军出任主要管理者，他引入了企业化管理模式，虽然有些做法值得借鉴，但也引发了不少不良后果。王亚军采取的非常手段，激起了家长们的强烈反对，毕竟让那么些交费的普通学生离开，他们回到老家上学校需要时间，突然就不让继续在这里就读，任何家长都无法接受。

因此，2018至2019年间，众多家长在学校入口处进行维权活动并悬挂标语，当地维护稳定力量在学校门口驻扎巡逻。对于恒大不实施收费生制度，仅培养优秀学生，主动舍弃自身营收来源的做法，许多人持有质疑看法，但当时还是这样坚决地定下了方案。在清退两千名学生之后，产生了大量空置的宿舍，最终选择承办暑期夏令营，开展竞赛相关的副业项目。

王亚军在校园足球问题上与刘江南存在分歧，他更倾向于专注于培养足球领域的杰出人才，致力于将恒大足校打造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青少年训练基地，2018年时清退了1500名学生，原有400多位教职工也经历了人事变动，其中一位教师对恒大足校的解雇决定表示不满，在升旗仪式期间将汽油浇在自己身上，以自焚行为寻求与校方进行沟通。最后恒大足校赔了那次所有被辞退的老师N+0的工资。”

2012年恒大着手兴建青少年足球培训机构，首批学员年龄介于七岁至十一岁之间。时至今日，年纪最大的那批学员，已经成长为U22级别的球员。今年三月十五日，中国足协安排了U22国家队的第二次集中训练。担任主教练的亚历山大-扬科维奇，在六月五日选拔的二十六名队员名单里，仅有一人来自恒大俱乐部，该球员名叫蔡明民，他曾经是赵达裕足球学校培养出来的学员。迪力依米提与陈国抗都曾在恒大足校进行过学习，不过现已从这里离去。

杨晨的U16国家队里，有三位球员来自恒大体系，这个数量，比起上海的两家俱乐部梯队和湖北星辉青训都要多得多。他谈到这个情况时表示：恒大确实在为中国足球的青少年培养方面投入了大量资金，并且一直在进行尝试。不过，关于是否能够取得成效，以及如何才能取得成效，这些都还在摸索阶段。由于恒大的影响力很大，一些家长之间有传言，甚至有家长向外教行贿。这些王亚军经过核实，都进行了彻底的整改。然而，王亚军急于取得成效，他必须拿出成果给许老板看，因此许家印在中超的收购策略，这两年实际上转变为足校的频繁更换。

国内派遣工作人员选拔优秀学员，如果认为某个位置不合适，就会另寻人选，并将原人选辞退。有个学生刚到，被送往西班牙训练两个月后被认为不达标，直接被送回。家长因此焦虑，找到我们诉苦，表示孩子情绪低落，要向学校施压。最终学校提供了相应赔偿后才让其离开。

一个足球培训机构原本的目的在于育人，但最终却导致我无需再接受训练了。恒大梯队各个年龄段的队伍里那个位置，全国同岁的孩子都在关注，每半年就要重新选拔一次，全国范围内对此位置看好的都集中到这里……在西班牙接受训练三年的学员，连鲁能队都打不过，这才意识到投入了大量资金，却看不到任何成效。

Y：恒大足校翻译

我也曾代表恒大参与众多赛事，期间与多家足球学校同仁多有往来。至于鲁能，他们每个年龄层仅配备一名外籍教练，因此对翻译服务的需求远不如我们迫切。恒大则设有专门机构，负责调配十八名翻译人员，这些人材掌握的语言种类涵盖英语、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。

我们除了从事业务活动，还会参与部分管理工作。截止到2020年，这个部门以西班牙团队为主导，在业务繁忙时段，当地教练数量最多时达到25人。2020年引入外籍教师竞争制度后，陆续有11名巴西籍教师和3名英国籍教师加入，再加上还留着的2名西班牙籍教师，最终形成了南美教师团队和欧洲教师团队。

在西班牙，足球指导仅靠足球生存很困难，只担任足球指导一个月的收入也就几百到一千欧元。那里持有足球指导资格的人很多，类似于我们的乒乓球指导，到处都是。而恒大给这些外籍指导的平均月收入大约在五千欧元左右，2020年引进新的外籍指导团队后，许多指导的薪水甚至达到了一万欧元，这还不包括外籍指导总监。2018年专注于精英组赛事后，恒大团队规模扩充至550人，涵盖各类教师与教练。每月开支极为可观，并且安排学员前往西班牙本土学校进行强化训练。

我们内部商议过，今年和明年将涌现优秀人才，不过此前确实经历了不少曲折。实际上，自2005年起，这几个年龄段的球员就开始展现实力了。2005年出生的球员在2018年成为了国内四冠王，2006年龄段也曾夺得青超全国冠军。我也曾随队外出参赛，考察过其他俱乐部的青训情况，认为恒大是国内最出色的足球俱乐部足校。不同年龄层次的表现不尽相同，部分年龄段里，山东鲁能竞技水平突出，另一些年龄段上，杭州绿城同样具备不俗实力。我认为，国内青少年培养工作已经逐步显现成效。

M：中方教练

我们队伍在国内年龄组层面赢得了全部四项冠军，堪称该组别的全项冠军，并且已经逐渐显现出成效，然而2018年校长更替后，要求调整发展方向，导致这一批队员或离队，或解散。那个年龄段里，一些特别优秀的、但身高不达标的球员，按照当前标准直接被淘汰了，倘若当时能坚持原有方针，必定会培养出更多人才。

另外，恒大足校注重整体体系构建，不同于部分队伍会着重培养个别优秀球员，导致这些青少年在成长过程中，个人能力并不显得格外突出。因此，当单独评估时，他们的个人特长难以显现。恒大的青训球员必须以团队形式参与，才能发挥出优势，他们一直被这种理念所引导。

恒大足校拥有300多名工作人员以及500名优秀学员，却在9月初期遭遇了重大变故。文中受访者多数属于被解雇人员，目前正与恒大足校就补偿事宜进行劳动争议仲裁或提起诉讼。不过管理者F和翻译Y在交流中都表示：恒大对中国足球后备人才培养开展了一次实践和尝试，并且付出了实际资金支持，这种做法值得认可我们这些在恒大任职的员工，对恒大依然怀有深厚感情，客观地说，恒大足球学校，确实是旨在为中国培育足球后备力量而创办的。

这一制度经过长期探索，自2012年起逐步形成，过程十分不易，9月13日，90余名离职教师中有超过半数重返校园参与谈话，但学校方面未作回应，9月15日，清远清新区人事局主管亲自带领相关人员，与学校共同接待了这些被解聘的教职工，进行沟通协商。最后，大家全都签署了工作关系解除确认书，使离职者恢复个人自由，不过关于补偿的数目，他们始终不肯透露。

有教职工反映，学校方面完全无视教职工的情绪，部分校领导还在传播不良言论，导致矛盾加剧，文化课教师H表示，以前每逢五一和十一，依据恒大集团的指示，校长就会让员工联系熟人，个人出资邀请他们参观恒大楼盘并推销房产，教师和教练等所有人都必须参与其中。更让H感到不快的是，部分家长也被学校间接催促购房，因此“家校”互动变得微妙。H无奈表示：“学校若沾染了商业气息，就会让教育蒙上阴影。”

教练M最终表达了忧虑，指出其余两百余名年轻球员将逐步被转让出去，原因是集团财政吃紧，学校现在需要独立承担运营成本……归根结底，还是因为人员问题。